【AWM|祁炀】平行世界
🌸点梗来自 @熠熠
🌸假如祁醉当年在北方网吧打线下赛的时候，和于炀一见钟情。
破败的旧楼参差不齐，墙壁上挂满了光怪陆离的涂鸦，老式阳台上悬挂的衣物在凛凛冽风中摇摆不止，头顶的苍穹昏昏沉沉，为整片大地笼罩上一层深灰。
几个少年相互簇拥着走近，脚踩过枯黄的落叶，发出短促而急切的脆响，他们神采飞扬，饶有兴致地环视着周遭陌生的环境，随即前后脚踏进一家网吧。
“老板，来五瓶水。”
“好嘞，马上，”柜台老板热情应声，回头使唤了一名体型瘦削的金发少年，令他帮忙递水。
“你少喝点，一会儿比赛的时候想上厕所怎么办。”
“那就速战速决呗，”少年祁醉冲年轻的赖华莞尔一笑，轮廓分明的面孔上溢满了自信与张扬，“队长，这点信心咱们还是有的。”
赖华没好气地瞪了祁醉一眼，并没有反驳。
与此同时，刚才那位被叫住的金发少年端着盛满瓶装水的托盘，踱步到祁醉面前：“你好，给你水……”
“谢谢，”祁醉调好外设后，赶忙回头接水，抬眸正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瞳。
眼前的金发少年紧抿着双唇，额角贴着一块染血的纱布，嘴角也有紫肿的迹象，他白净的面颊由于紧张而染了些薄粉，目光因祁醉毫不避讳地直视而频频躲闪。
这正是初中时代的于炀。
心疼与好奇刹那间侵占了意识，祁醉蓦地失神，目光流连于面前这张挂满伤痕的白净面庞，心中油然腾起一股保护欲：“你……有人欺负你吗。”
突如其来的关怀令尝遍世间冷暖的于炀有些不适应，他心跳隐隐加速，半晌僵硬地摇了摇头，看祁醉的视线也柔和了几分。
祁醉正要和于炀进行深度交流，这时裁判风风火火地挤进两排机位之间狭窄的过道里，催促选手们准备开赛。
于炀紧盯着祁醉坚毅的侧脸，一改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此时此刻语调竟有点怯怯地：“加油……”
“谢谢小哥哥，我会的，”祁醉鬼使神差地抬手揉了一把于炀的脑袋，这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回身在机位前坐好。
“HOG加油！”
“HOG必胜！”
于炀将空空如也的托盘归于原位，这才发现网吧里早已聚集了不少慕名前来的粉丝，他定定望向祁醉的背影，不出所料，他身后的应援粉丝是在场选手中最多的。
“Drunk加油！”
“Drunk牛比！”
“Drunk……他的ID吗……”于炀喃喃自语，祁醉一套行云流水的天秀操作令他近乎看呆了。于炀平时也偶尔打打游戏，只是没怎么关注过职业联赛，自身出众的游戏天赋也被埋没在了人迹罕至的破旧网吧里。
于炀正呆呆望着祁醉出神，耳边飘来几句花痴女粉丝的日常谈论，强势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Drunk哥哥好帅啊，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长得那么帅，应该有女朋友吧。”
“谁知道呀，没准儿眼界高瞧不上呢。”
“那咱们一会儿过去问问他呗。”
“好啊好啊，你陪我去，我一个人不好意思……”
“没问题。”
“……”于炀闷闷地垂下脑袋，心脏瞬间被没来由的失落感填得满满当当，他一面做着手中的活，一面时不时瞟向祁醉屏幕中焦灼的战局。
“Nice！Nice！”
“HOG赢了！”
于炀循着周遭的欢呼鼓掌声艰难地寻找到人群中央祁醉的身影，只见他神情如常，英俊的眉宇间夹带着几分慵懒的气息，恍惚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无意识地朝于炀这边投来目光，和于炀在嘈杂的人声中静静对视。
一眼万年，用来形容此刻的光景再好不过。
于炀霎时间红透了脸，慌慌张张撇开视线。
待到人潮终于散去，祁醉收拾好自己的包裹，转身告诉赖华和其他几名队友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便来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找到了于炀。
于炀抬起头，见来人是祁醉，立刻紧张到吞吞吐吐：“你……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哥哥，”祁醉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你刚才老是看我做什么。”
于炀面红耳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好看……”
“是吗，”祁醉盯着于炀泛红的耳尖，轻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于炀……”
“我叫祁醉，”祁醉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于炀小哥哥，几岁了？”
于炀抿了下唇，红着脸抬眸望了祁醉一眼。
“问你呢，这就脸红了？”祁醉越发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可爱至极，忍不住更想逗他，“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你家里人不管你吗。”
于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片水雾，“嗯……家里环境不太好，回去也是挨打，还不如在外面打工……”
祁醉打量着于炀的一身伤痕，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他眸光有些暗淡，“你……会打游戏吗。”
闻言于炀眼眸微微发亮：“嗯……会啊……”
“陪我玩一局？”
网吧老板见是Drunk在和于炀搭讪，也来凑热闹，他指了指于炀，冲祁醉嚷道：“这小子打的可好了，在我们这片儿都快出名了。”
祁醉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于炀，眼神连片刻也舍不得移开，“小哥哥，这么厉害的吗。”
平日里也不乏网瘾少年对于炀天秀的游戏操作拍手称赞，但此刻祁醉的夸奖却令于炀感觉莫名羞耻，他脸上一片绯色，“没有你厉害……”
祁醉嗤笑出声，忍不住抬手揉了把于炀金黄的脑袋，软磨硬泡着于炀陪他打上一局。于炀拗不过祁醉，而网吧老板也没制止，于是他只好顺理成章地遂了祁醉的意愿，和祁神相邻而坐并排上机。
一局游戏结束，祁醉这下可以万分肯定网吧老板并没有说谎，像于炀这样的天分型选手，只需要后天稍加雕琢，便能成为不可超越的神话。
“炀神，”祁醉不知不觉间已经改了称呼，“说真的，有兴趣和我一起打职业吗。”
“我……我吗……”于炀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祁醉，额角那块染血的纱布垂落在浓密的眼睫上方，此时此刻犹为显眼。
“嗯，”祁醉见状，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他反复措辞着和于炀商量，“你家里的情况好像很复杂，假使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逼问你……与其在网吧里打工，不如来投奔我们怎么样。”
“我……”
“先别急着回复我，”祁醉定定望着于炀，语气诚恳而认真，“现在国内电竞行业才刚刚起步，谁也不能保证前途是光芒万丈，不过……”
“不过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你受苦，有点于心不忍，”祁醉自嘲似的笑了下，“如果你会选择我们这边，我希望你能好过一点，起码不会每天挨打骂……你现在浑身是伤的模样，让我特别心疼……”
听闻这番话，于炀没来由的身体一僵，一股暖意趁势流经全身。
“对不住，我也是第一次动了心，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刚才是不是有点冒犯你了。”
“没……没冒犯……”心选的对象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深情义重的话语，想必没有几个人会忍心拒绝，于炀也难逃例外，更何况喜欢和信任本就是彼此相辅相成，他心里筑起的防线早已尽数崩塌，近乎没犹豫便开口答应道，“我也想……追随你……”
……
当晚，于炀跟随祁醉回到HOG入住的酒店，并在走廊里偶遇了外出为大家购买生活用品的赖华。
赖华的目光先是扫过于炀，而后拧眉望向祁醉：“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孩儿，快点给我送回去。”
“还真不是我拐来的，”祁醉思忖良久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他握着少年人细嫩的手指，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这位小哥哥是我的童养媳。”
“？”
祁醉莞尔，继续表演：“需要每天养在我房间里，长大以后报答我的那种。”
赖华深知祁醉家境深厚，也没再多过问，而是匆匆嘱咐了祁醉几句“做个人吧”、“不要欺负小于炀”等等，最后瞥了他一眼便下楼去了。
祁醉这才领着脸色泛红的于炀回到自己房间坐下，并给他递了杯水。
“你先喝着，我出去买点东西。”
“嗯好……”
祁醉说完便出了门，临走前于炀还曾经悲观地以为这只是祁醉为了抛弃他而找寻的借口，毕竟他之前所有充满痛楚的经历全部都迫使着他将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打算。
直到一刻钟后，祁醉提着满满一袋子东西回来，于炀才如梦初醒。
“你……你回来了……”于炀眼底满是掩藏不住的兴奋与意外。
“嗯，我不在的时候，小童养媳乖吗。”
“童养媳……”于炀满脸羞红着呢喃，似乎在努力适应这一新角色。
“好了不逗你了，”祁醉从袋子里拿出纱布和碘酒等处理伤口的用具，当即半蹲在于炀身前，一字一句地开口，“怕你伤口发炎，帮你消消毒……我没为别人做过这种事，所以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从未受到过这类关怀的于炀惊诧不已，完全忘记了该如何拒绝，只能轻声应道：“好……”
祁醉拿着棉签，动作生涩但神情专注，轻柔地点了点于炀额角的伤口。
于炀呆呆注视着祁醉棱角分明的脸，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
祁醉处理好外面的伤口，继续问于炀：“还有别的伤口吗。”
于炀不自在地动了动，“后面肩膀，背……好像有……”
祁醉也没多想，便开了口：“上衣.tuō.了，我给你检查一下。”
“嗯……”于炀乖乖应声，抬起手臂.tuō.掉自己薄薄的衣衫，露出少年人纤瘦的身躯，他的yāo腹上没有一丝赘肉，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犹为白皙。
“草……”祁醉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旋即撇过头去移开目光，并且罕见地红了耳廓。
于炀不懂祁醉旖旎的心思，红着脸结巴道：“怎……怎么了……”
“没什么……”祁醉在心里暗骂自己畜牲，绕到于炀背后坐了下来，他没想到于炀后背的伤痕比他预计的还要严重，新伤和旧疤交错在狭窄的背部，貌似还有几道皮带抽打过的淤痕。祁醉顿时心疼的要命，先前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被冲洗的干干净净，他简直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削瘦的少年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摸爬滚打着成长至今。
于炀的视野里没了祁醉，安全感随之大大降低，久违的痛觉仿佛又灵敏了起来，“嘶……”
祁醉连忙停手：“疼吗。”
于炀摇了摇头：“还好……”
祁醉将于炀拢在怀里，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轻点。”
“嗯……不疼……”
“小哥哥真坚强。”
“没……习惯了，而且平时我受伤也没人会管我，都是自己愈合的……”
祁醉眼眶一酸，柔声道：“以后你有我了，你的伤就由我来负责治愈，我不会再让你受欺负、受委屈，听明白了吗。”
“你……你为什么能……”少年于炀有些哽咽，他咬了下唇，垂着眸子掩饰眼底朦胧的泪意，“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啊……从来……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小傻子，”祁醉缓缓抚着于炀的发顶，“宝贝儿，别哭了，乖。”
于炀早些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大抵是神明垂怜了他，才肯将祁醉安排到他的身边，于炀轻轻拽着祁醉的袖口，带着哭腔唤他：“祁醉……”
“嗯，我在，我会一直在……”
于炀抬起脑袋望着祁醉，浓密的眼睫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时不时还随着抽泣的频率抖落两颗，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小哥哥干嘛这么看着我，是想要以身相许吗。”
于炀红透了脸，声音细若蚊吟：“你……你刚才说了……童养媳……”
祁醉轻声一笑，握住于炀的手，“真想给我当童养媳啊。”
“想……”于炀看向祁醉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的神祗，眸底都闪着亮莹莹的光芒，刚刚经历了一番深情的告白，于炀难以掩饰心底的悸动，况且少年表达情感的方式通常直白而热烈，他仰起泛红的脸，轻轻在祁醉唇边印下一吻，一触即离，“喜欢……”
“喜欢什么。”
“你……”
“我叫什么。”
“祁醉……”
“连起来说。”
于炀害羞着喃喃：“喜欢祁醉……”
“好了好了，童养媳别勾引我了，”祁醉安抚于炀睡下，“你还小，现在做什么都太早，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再说。”
小于炀将半张脸藏在被子里，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嗯……听你的……”
“宝贝儿，我会等着你长大。”祁醉吻上于炀前额，温柔地耳语着——
“然后，陪你一同老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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